【信白】杨花落尽
本来想be的，想想我家宝贝最近看信白文被渣信气到站了白曜…
我就有点想哭(╥╯﹏╰╥)ง
于是强行甜了回来
放心食用
江南的佳人与才子乃是这盛世津津乐道的话事，在世人眼中当是佳偶天成，戏文评书也爱唱这些，所以当哪家公子闺女还未成亲，便会成为人们饭后的闲话，更有甚者还会编出相思的戏文供人赏乐。
李府的大公子便是这戏文最中意的男角。
大公子名唤李白，十六岁便上殿试，乃是天子钦点探花郎，这样的才子怎能不被佳人爱慕？然李公子爱慕者虽多，可今已弱冠，却还未娶妻，不少人猜测是他在京城有了倾心的姑娘，然而有缘无分，所以此生不娶。
戏文出了还不止一本，李府家大业大却没人将这些闲话压住，说这些不是真的才没人信。
李白在院亭里拿着新出的戏文边看边画，书上将他写的这般痴情，他差点都以为自己真的在京城遇到这样一位姑娘了，只可惜从来没有姑娘。
放下书本继续作画，忽听院角有动响，不多时又飘来了叫花鸡的香味。
勾完最后一笔，李白满意的笑了笑，一只鸡腿就递到了他的嘴边，来者道：“喏，给你留的。”
李白扭头看这人，红发热情而张扬，五官英俊只是稍显稚嫩，蓝色的眼睛一会看他一会看鸡腿，似乎在说你要是不吃我就吃了。
李白轻柔一笑，就这他拿鸡腿的姿势咬了一小口肉道：“都给你了。”
少年咽了咽口水道：“给你留的就是你的了，爹说了，不可拿他人财物。”
李白揉揉他的脑袋道：“叫声哥哥，叫了我就收下。”
少年脸色羞红道：“哥哥…”
李白接过那个鸡腿小口吃了起来，少年直直盯着他，不时的咽口水。李白一笑，冲他勾勾手指，少年以为他要说什么，结果猝不及防被李白亲了一口，脸上都蹭上油了。
少年羞红了脸颊立刻跑出了院子，李白看着他出院门后渐渐收了笑，鸡腿也拿绢布裹了放在了一旁。
这少年是他在京城结识的，那时候少年才十三，没有现在高，称得上瘦弱，偶遇他时他正被欺负，自己帮他解了围，谁知道这小鬼就缠上了自己。
起初李白以为他无父无母，于是出于好心照顾他了半年，可问他叫什么他也不说，李白曾想等殿试结束带他回江南，让父母收养他做自己的弟弟，谁知殿试成绩下来那天这小子就离开了，只留给李白一张纸条：等我弱冠，来娶你。
李白当时哭笑不得，少年一没留姓名，二没留住址，更何况他才十三，小孩子的话不要太当真，于是李白将纸条撕了，也渐渐忘了这回事。
然而每年三四月，少年就会来江南找他，与他同吃同睡，两个月后又离去。四年过去，少年十七了，可李白却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。他也曾问过，但是少年从来不说。
李白吩咐侍女将他新画的画裱起来，拿着那只鸡腿去寻少年。
他不是没打听过这少年的身份，但是什么都探不出来，没人知道他来自哪里，有什么身份，也没听说过大户人家丢了孩子这种事。
找到少年时，他正卸了鞋袜挽起裤腿坐在河岸上踢水玩，果然还是小孩子。李白走过去把鸡腿塞进少年口中道：“我不爱吃肉。”随后也脱下鞋袜将脚泡在河水里，四月初的河水还有点冷，李白试探了两下才敢把脚整个放下去。
“你身子弱，要多吃肉补补。”少年啃着鸡腿道。
“不过有些肺病，没那么金贵。”李白道。
“在我这，你就是金贵。”少年道。
李白失笑道：“好，金贵。你这次什么时候走？”
“我才来你就想赶我走？”少年撇嘴不满道。
李白道：“怎么可能，只是你每次都离开得突然，我习惯了有你，又突然没了你，总归是会在意的。”
少年沉默半晌才道：“太白，明年我若没来，你就娶亲吧。”
李白一顿，道：“出了什么事？”
少年笑道：“明年我来了一定会告诉你，现在…反正你不知道我的名字，等我离开，过不了多久你一定会忘记我的…抱歉。”
李白听着没有说话，轻轻叹口气跳入河水，少年慌忙去抓住他被一同带入水中。好在水不深，少年立刻把李白抱到岸上坐着，自己还泡在水里微怒道：“你干什么？”
李白一折岸边的柳树枝递给少年，穿好鞋袜就离开了，少年拿着柳枝看着李白离开，他不知道该与李白说些什么。在水里泡了半个时辰少年终于上岸，湿着衣服回李府。
李府门前，一位少女带着下人摆开阵势，似乎等待着什么人。少年才走到门口，少女指着他道：“我就知道你脸皮厚还会回来，你们给我把他打到再也不敢来我们家为止。”
下人们立刻上前把少年围了起来，少年皱眉道：“妲己你这是做什么？”
“你还问我做什么？给我打！”妲己愤怒道。
少年定是不会平白挨打，几下就撂倒了家仆，拍拍身上的尘土对妲己道：“现在好了？”
妲己眼泪婆娑道：“哥哥当初殿试回来何等风光！但是为了守住和你的约定，爹爹气的差点打死哥哥！爹爹好不容易同意了，你却骗哥哥！你还有什么脸来李家！”
少年顿住，他记得他第一次来江南看李白时，李白同他说自己还小，说的话不得当真。明明他自己也当真了。
少年正想安慰妲己，就见李白从府中走了出来，把妲己抱在怀里安慰了几句便开始咳嗽，惊的他与妲己就要去寻医。
李白拉住二人，将妲己劝回屋，带着少年回了自己的房间，少年犹豫半晌才道：“你身子还好吗？”
“柳枝呢？”李白反问。
“…刚才落在外面了。”少年道。
李白咳嗽道：“我没事。你记得我说过柳枝的故事吗？”
少年道：“记得。”
李白道：“还是要走？”
少年点头，李白又道：“我会等你到杨花满天的那一刻，那时你未回来，我就像今日一样，反正本来就活不长。”
少年沉默好久才道：“你不是会拿命威胁我的人。”
“我现在就是拿命在威胁你。”李白给他拿了换的衣服道。
少年将湿衣服换下才道：“太白，对我不要抱太大的期望。能活就要活着，我会找最好的大夫医好你的病，算是我耽误你的补偿。”
李白把少年按在凳子上坐下，解了少年的发带，拿绢布给他擦头发，一句话也没说。
“…这个月月末，家里会派人来接我，到时候我就不会再回来。”少年握住李白的手道，“你骂我也好，打我也好，别对我这么温柔好吗？”
李白垂眸，轻笑道：“你骗不了我，你不能来的原因与你性命有关，明年我若等不到你，就去陪你。”
少年一顿，环住李白的腰将脸贴在他胸前道：“你为什么总能看出我的心事。”
李白道：“活着回来。”
少年轻点一下头，笑道：“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，但你却喜欢我，也比谁都了解我。”
李白轻柔的拍他背道：“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？”
少年沉默很久，李白道：“那便算了，明年，你亲口告诉我。”
少年握住李白的手，在他手背上一吻，正想说什么时李白咳嗽的越加厉害，少年慌忙喊人端药来喂李白吃下，想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，只能嘱咐李白好好休息，自己回了客房。
这最后相处的一个月，李白也并未珍惜，他想，但他落水的第二日就病了，躺了足足三日才好转起来。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邀少年练剑。
少年善用枪，但是为了照顾着李白的身子不敢用全力，所以换了剑，由于他的不认真对待而输给了李白。李白道：“比剑，这江南没几人是我的对手，京城也没有。”
少年不服，换了枪与他练手，仍是败在了李白手下，李白笑道：“若再不出全力，我就要罚你了。”
少年道：“输了有罚，那赢了有赏吗？”
“你赢了就知道了。”李白提剑攻上。
最后是为平局，少年问他：“你剑术这么好，为什么只读书？”
李白笑道：“你能相信我练剑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吗？”
“不像。”少年喝着茶水道。
李白没有多做解释，他出生时有人给他算过命，说他命里有福难享且活不长，李父当即将算命先生赶走，后来他生病怎么也好不了，李父又将算命先生请回来，先生治好了他，还教他剑术，一直教到他去殿试才离开。
也正是因为先生，他十六岁前再没有大病过，先生走后给他开了药让他按时吃，可他还是隔三差五的大病一次，先生也回来看过他，却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。府中人都说这是因为他活不长了，李父李母也尽量的对他好，生怕他哪天就没了。
这件事李白没有告诉少年，他怕少年也觉得他活不长了。只有他自己相信着自己还能活很长时间，他有想要相守一生的人，他想活着。
之后的一个月，李白带着少年看遍了江南的春色，月中之时柳絮飘满了天，李白感叹着以往这个时候少年都以离去，看不到这出美景。
少年在一旁握住了他的手，同他看这场美景，以后是否还有机会都难说。回了府，李白画了幅丹青赠与少年，画中除了江南春景，还有一位看不清脸的红衣少年。
五月初，少年家里人来接他了。
来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军士，对少年也是恭敬有加。李白站在渡口送少年离开，此时已经没有柳絮纷飞的美景。
离开前，少年几次相对李白说些什么，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变成一句“珍重”。李白什么都没说，折了柳枝放在少年的手中，看着载着少年的船越走越远。
仿佛一切都没有变，因为曾经的日子都是这么过来的。
来年开春的时候，李白陪着妲己去放风筝，在酒楼等待时听着来往的商人谈论收复西北的事，一说带兵的是皇子却没有皇家的娇弱，一说其杀敌之勇猛用记之精巧令敌军草木皆兵。
一桌说起，其他的人自然也都开始说起自己听说的传闻。
“那这三皇子立这么大功，回京该封太子了吧？”有人道。
“不可能的。”
“怎么说？”
“三皇子是外邦女子所生，这王爷做不做得成都难说，太子之位更不可能。”
“而且啊，我还听说因为三皇子功高盖主，皇上直接和蛮族讲和了，就为了不让三皇子掌兵权。”
“那这三皇子的名号您可知道？”李白突然发声道。
“那怎么会不知道呢！他随母姓，叫韩信。”
韩信，李白喝着茶，微微勾起了嘴角。却不知是天冷还是呛到，李白咳嗽起来，有些严重。
“公子您没事吧？”有人问他。
李白摇摇头道：“您继续讲，别让我败了大家的兴。”说完倒了杯茶继续喝。
那人接着道：“这三皇子也是可怜，这一年的仗打下来，每次都冲在最前面的，这次一听说要讲和，两军都要打起来才叫他们收兵，人硬是把兵收了，我当兵的亲戚现在还在不满他。”
“不是说三皇子现在受了伤昏迷不醒吗？”
“对对，这事我也听说了，就是收兵的时候，蛮族放了冷箭，直冲心脉啊，这恐怕性命难保啊。”
“好像不止，蛮族不知道讲和的事，趁士气大伤盘查不严混进了军营，给好多将士投了毒。”
“太过分了！这怎么能忍？怎么能讲和？皇帝不顾底下的将士，那他儿子都这样了他还能忍？！”
后面的话李白听不进去了，妲己正好拿着风筝回来，本来高兴的她跑到李白面前后一顿，问道：“哥你怎么哭了？”
李白刚想说什么就猛烈的咳嗽起来，素白的衣衫上染了血色，妲己赶忙命人去请大夫。似乎意识到自己口中有血流出来，李白拿袖子拭去，正要安慰妲己，口中又有血溢了出来，这次不止嘴，鼻中也有血流出。
当李白醒过来已经天黑了，他正躺在自己床上，为他把脉的人见他醒了让侍女去熬药。
“师傅。”李白道。
算命先生摇摇头道：“我算到你十六岁会遇到命中贵人，你这后半生平安顺遂，只是为何你这病越来越重？”
李白笑笑道：“可能是因为，我与贵人福分太浅。”
“不可能！我的卦象不会错，直到刚才卦象还说你们两个后半生富贵荣华，怎么可能福分浅？”算命先生微怒道。
“师傅，我那贵人，说不定已经身陨战场了。”李白道。
算命先生心疼这个徒弟，对他道：“你活不了多久了，如今只有办场喜事给你冲喜吊着你的命。”
“我能活过四月吗？”李白问。
“怕是难。”算命先生摇头道。
“那还是不要耽误人家姑娘了。”李白道。
算命先生叹口气出了李白房间，他要去问问李父李母的意思，毕竟他也就这么一个徒弟，他不想看着他死。
李白逐渐睡去，第二日一早便出了门，在渡口站了一天才回去。府里的人都知道他在等谁，他们不知道李白能不能等到，李白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。
四月末，花轿抬进了李家的大门，娶得是外地商贾大户公孙家的闺女为妻。
五月初，李府来了两位客人，一位是当初带走少年的人，另一位是个大夫，名叫扁鹊。
两年后的四月初，一位红衣红发的少年坐船来到江南，听戏文，喝早茶。江南的戏文唱的最多的还是李家大公子，讲的最精彩的还是大公子的感情。
少年折了柳枝来到李府，见一小娃娃坐在门口，这娃娃长的白净可爱，少年不由心生好感逗弄他道：“你是谁呀？”
娃娃看着他道：“阿娘说，不和坏叔叔说话。”
少年指着自己道：“我是哥哥，不是叔叔。”
“姑姐姐说，红头发，坏人。”娃娃道。
少年哭笑不得，正巧有卖糖人的经过，买了一串掰下来一点递给他又问：“我还坏吗？”
“不坏！”娃娃舔着那一小块糖道。
此时李府门开了，一位风韵犹存的少妇出来，将娃娃抱回府，少年看着她关门，心中万般失落，随后释然一笑就想离开时，李府的门又开了，这次出来的是一些手拿棍棒的家仆，和一位少女。
妲己道：“你还有脸来？给我打！”
少年依旧轻松撂倒了家仆，对妲己道：“我只是想看他过的好不好。”
“负心汉！都是为了等你哥哥才越来越严重！你竟然过了三年才来看哥哥！你走开，你配不上我哥！”妲己眼泪婆娑道。
“…他过得好，我这就走…别和他说。”少年道，转身离开。
“韩信！”
少年脚步一顿，他听出来了这是李白的声音，李白喊的正是他的本名。
韩信不敢回头，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李白。听到身后李白安抚着妲己，把她劝回了府内，然后李白站在了他的身后。
不知该说什么，韩信看着手里的柳枝道：“我是来还你这个的，当初不该收下才是…”话为说完就感觉到李白伸手在他背上摸索着，最后在他的伤口停下。
“为什么不让神医先救你？”李白道。
“…我说过我会医好你。”
“我也说过你要活着回来。”
李白上前握住韩信拿柳枝的手道：“还好我等到了你。”
韩信抽回手道：“你已经娶妻了不是吗…”
李白一顿，笑道：“你说阿离？她是我弟媳。当年冲喜的喜事不是我的，是我胞弟李信的。”
韩信顿住，又听李白道：“如今柳絮未曾满天飞舞，我终是等到了你。师傅说你是我命中的贵人，我与我的贵人后半生富贵荣华，平安顺遂，韩信你说，我们能吗？”
五月初，杨花落尽之时，李府办了一场婚礼，规格是皇室的标准，接亲的队伍拖了百米远。那以后江南的戏文再未出现过李家的大公子。
评论(6)